作者 | 張清越

來源 | 產業科技

選擇降本的尚德機構，大幅盈利的背后，增效并不明顯。

上半年疫情反復，寒氣彌漫，各行各業紛紛選擇瘦身。作為頭部職業教育培訓機構，尚德機構從2014年就從面授轉型線上，如今仍繼續執行降本策略，在今年二季度削減運營費用。拆解財報可見，尚德機構利潤增幅較大，可毛利和營收的增長趨勢不太樂觀。

在各路教培玩家齊聚職業教育賽道后，尚德僅靠控制成本端，商業模式的可持續性難得支撐。尤其是在獲客成本、師資比拼、渠道布局方面，尚德面臨的競爭壓力會越來越大，如果不能在營收端保持增勢，其原有的市場份額也將會被慢慢蠶食。

雪上加霜的是，職業教育的產品服務閉環和用戶生命周期較短，多依靠口碑和服務質量取勝，而尚德在行業內招生策略過于激進，頻頻涉嫌虛假宣傳。當教培行業消費者保護權重上升，尚德機構的粗放經營模式也會給商業前景和估值蒙上陰影。

“分期不是貸款”

職業教育品類眾多、高度分散，用戶的年齡和受教育程度跨度較大，很難同時滿足大多數用戶的需求，這使得職業教育的獲客成本更高。

另外，不同于K12賽道的產品可延展性，職業技能的培訓往往是一次性的，用戶續班的可能性較低，因此更依賴學生之間口碑傳播來擴大生源。就尚德的招生端情況看，口碑恰成為橫在其招生面前的阻礙。

“退費難”爭議不斷，用戶權益得不到保障。江蘇的彭先生于2018年接觸到尚德機構，尚德機構以打折、活動名額有限、考試未通過退還學費等話術誘導，勸彭先生購買了價值近6000元的推薦課程。最后未能兌現機構描述的承諾，彭先生發現問題后，立即要求退費，直至今年7月還未解決。

誘導用戶貸款，尚德機構曾遭點名。2019年央視曝光尚德機構招生亂象，尚德在極力推銷課程的過程中，誘導用戶貸款。甚至不惜偽造學員身份、住址等信息，給用戶辦理辦理貸款。最終用戶申請退款后，尚德機構一再拖延，貸款也無法停止。

貸款依然存在，尚德有意隱瞞。大專生劉莉（化名）在尚德機構咨詢注冊會計師課程時，表明自己目前沒有能力支付5000元以上的課程，客服的建議是用花唄或信用卡支付，機構幫忙申請教育免息分期。尚德工作人員稱，“教育分期不是貸款，貸款是有利息的，而教育分期無利息。”

不過經「產業科技」了解，尚德教育分期是平臺與花唄、信用卡發卡方合作的場景分期項目，屬于貸款產品，只不過貸款利息由平臺補貼。教育分期采用的支付模式為受托支付，由放款方將貸款資金支付給尚德，學員須向分期平臺（花唄或信用卡）按期還款。

授課端，自考助學需求縮減，尚德機構尋找新增長曲線。

由于高考錄取率的不斷提高和民辦高校招生人數的增多，成人高考、開放大學、網絡學院等對自學考試的報考人數形成了“分流”效應，自學考試遇到發展瓶頸。

高校學歷繼續教育生源萎縮，給機構帶來難題。江蘇省教育考試院工程師李擁軍也指出，社會對于自學考試的認同度有弱化的趨勢。由于高校錄取率持續提升，不止自學考試，成人高考、網絡學院等高等學校學歷繼續教育的生源都在萎縮。

尚德機構自考助學服務占比較高，面臨轉型。2021年財報顯示，高等教育自考助學服務占全年總營收的41.4%，為了保持營收來源穩定性，尚德嘗試多元業務布局。

尚德機構近年來發力MBA、考研培訓等其他學位課程，進行職業技能培訓，主要包括會計、教師、人力資源、心理等資格證考試，英語、投資理財、國畫、養生等技能培訓。2021年財報顯示，職業技能培訓課程營收為7.94億元，營收占比31.7%，可見已有成為尚德機構新增長曲線的趨勢。

職業技能培訓課程也給尚德機構開拓B端業務提供了機會。通過這類課程，尚德機構向不同行業的公司提供員工培訓服務，從而擴大用戶群體，能一定程度上緩解獲客難問題。這一賽道前景廣闊，新職業教育領域的B2B模式，目前已在美國多家十億美元獨角獸體量以上的公司得到驗證。

降本難增效

擴充業務后，尚德機構努力壓縮成本，謀求實際利潤，可營收、毛利出現下滑態勢。

2022年第二季度，尚德機構的營收從去年同期的6.30億元下降至5.55億元，降幅為11.8%；凈收益為1.15億元，同比增長418.9%。尚德利潤增長雖然較為可觀，但并不是營收端驅動，更多由壓縮成本所致。

尚德第二季度毛利為4.63億元，較上年同期下降12.9%。低價促銷獲客，成為拉低毛利的重要因素。尚德機構于第二季度采取了促銷獲客的策略，公司新增學員數為12.1萬人，同比增長39.6%。

尚德機構在營收毛利下滑的情況下，之所以能實現大幅盈利，在于大額削減開支。尚德機構第二季度的運營費用為3.51億元，較2021年第二季度的5.20億元下降32.4%。

其中，銷售和營銷費用為2.93億元，比2021年第二季度的4.49億元下滑34.8% 。財報中解釋到，主要原因之一是品牌推廣和營銷活動的支出減少。

產品開發費用為1160萬元，較上年同期的1880萬元下滑38.3%。對于教育機構來說，線上授課體驗、課程研發是第一位的，從尚德的營銷投入和促銷投入看，它的業務模型更像銷售驅動而非服務驅動。

縱向比較近年業績，尚德機構不敵從前。2017-2020年，尚德機構季度現金收入平均都在6億元左右，但從2021年開始持續減少，本季度已下滑至3.7億元。2018-2020年，尚德機構每年年末的遞延收入都在30億元以上，但2021年有了減少的趨勢，僅為23.48億元。

尚德機構自2021年在現金收入和遞延收入上的不樂觀表現，雙減政策波及是原因之一。不過職業教育法等政策落地，職業教育的發展有望回升。

政策改革直接波及備考流程，職業教育機構的課程安排和價格也受影響。一位已畢業的大專生李萌（化名）近日計劃開始準備專升本考試，在尚德機構咨詢相關課程。客服老師表示，改革后考題難度增加，專業課外還加考高等數學和英語四級。

若在新政策實行后報考，李萌需要學習的課程和支付價格也會翻倍。可見，職業教育政策不僅利于提升職業教育質量，也能為尚德等職業教育機構帶來更可觀的收益。賽道漸熱，學科教育機構和其他職業教育玩家涌入，尚德的頭部座次也面臨威脅。

此外，尚德機構的職業教育生態存在諸多不合規亂象，這也為其保住市場份額帶來風險。尚德機構被指利用學員的學歷焦慮，通過虛假宣傳等方式誘導學員報名相關課程。在學歷職業教育和財商教育業務中，均能看到學員對尚德的異議。

有用戶稱，尚德機構涉嫌虛假宣傳，教師水平與宣傳嚴重不符。「產業科技」了解到，尚德的工作人員在介紹部分考試通過率時，聲稱通過率高達97%。

在既往招生過程中，尚德機構是虛假宣傳的“慣犯”。尚德機構曾單方面宣稱與中國人民大學、北京外國語大學等重點院校建立合作關系，以此為噱頭誘導學生買課，不過上述院校發布聲明否認與尚德機構存在合作關系。

尚德還因涉嫌虛假宣傳吃多張罰單。2019年5月，尚德因虛假廣告宣傳被北京市石景山區市場監管局罰款；今年4月，武漢尚德因虛假宣傳招生信息被湖北省市場監管局罰款，處罰原因系尚德廣告宣稱上海市985、211高校同等學歷申碩項目可以頒發學位/學歷雙證，上海市985、211高校MBA推免招生項目可以針對專科生。

粗放經營、銷售驅動，尚能為尚德帶來創收空間，但當職教賽道充分競爭時，尚德也會遭遇劇烈的洗牌陣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