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電商史上，馬云的阿里集團與郭凡生的慧聰集團曾一度旗鼓相當，業界稱之為“南阿里，北慧聰”，但在激烈的商業競爭中，反而是有著“中國電商鼻祖”之稱的后者明顯掉隊，并且陷入到越虧越多的境地。

近日，慧聰集團（02280.HK）發布業績盈警公告，預期2023年錄得股東應占虧損17-20億元，是2022年同期虧損的7.59-8.93倍，而2023年上半年虧損8.1億元，相當于下半年虧損8.9-11.9億元，同比虧損擴大4.93-6.93倍。

對于巨虧的原因，該公司解釋稱主要系出售北京慧聰互聯預期減值虧損、商譽無形資產減值以及貸款業務減值所致。

從“擺擂臺對抗傳統銀行”到慘淡出清，慧聰集團究竟經歷了什么？

01

小貸業務：

曾經的“小甜甜”，現在的“牛夫人”？

事實上，慧聰集團的舉動也只是互金行業發展歷程中的一個縮影。

從2014年開始，乘著互聯網金融的“風口”，慧聰集團陸續將小貸、租賃、銀行牌照納入囊中，并于2017年耗資12.27億港元，一舉拿下神州數碼（00861.HK）所持有的神州數碼慧聰小貸60%股本權益。

彼時，意氣奮發的慧聰集團懷揣著“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云”的雄心壯志，喊出“擺擂臺對抗傳統銀行”的口號，也曾在2016年和2017年顯著增厚其利潤。

然而，互金行情卻在隨后大轉彎。近年來，囿于相關風險的暴露和監管的加強，行業景氣指數迅速下滑，不少公司都對旗下的金融業務作出調整，曾經寄予厚望的“小甜甜”就此變身為不受待見的“牛夫人”，或遭甩賣或被迫轉型。

據柒財經了解，此次擺上“貨架”的北京慧聰互聯內涵豐富，其持有100%天津慧聰租賃和北京慧翔網絡股權、30%神州數碼慧聰小額貸款公司股權，以及約9.78%金谷農商行股權。

而如今集團以僅500萬元出售慧聰互聯（合并凈資產約2.5億元），預計一次性減值虧損5.9億元，一進一出，價值背離之嚴重令人咋舌，亦令投資者存疑；同時，2023年集團的科技零售事業群產生了商譽及無形資產減值，上下半年分別減值7.19億元及2.6億元（預計）；平臺及企業服務事業群項下的小額貸款業務也出現若干重大逾期貸款，預計2023年將取得應收貸款及利息減值虧損2.40億元。

種種負面因素使然，不出意外的話，2023年慧聰集團將交出自2003年上市以來最差“成績單”，也是最大年度虧損。

不過，從財務勾稽的角度來說，一次性減值后，應收貸款等小額貸款和科技零售事業群的不確定性消除，有利于慧聰集團2024年輕裝上陣，為聚焦產業互聯網做好全力進擊的準備。

風起于青萍之末。事實上，慧聰集團的頹勢早已不是一天兩天了。

財報顯示，2019-2022年，慧聰集團的營收起起伏伏，凈利潤累計虧損20.38億元，若加上2023年的預虧，近五年累計虧損額高達37-40億元，其中2023年的預虧額幾乎等于其余四年的總計。

受基本面下行影響，慧聰集團在資本市場也“節節敗退”，最高市值曾達到309億港元，如今僅剩不到3億港元，縮水超99%。

02

分拆兆信股份上市，

利益輸送問題受關注

公開資料顯示，慧聰集團最近幾年變革頻頻。

2019年初，瞄準產業互聯網的機遇期，慧聰集團將業務劃分為三大事業群（科技新零售、智慧產業和平臺及企業服務）及六大賽道（中關村在線、中模國際、兆信股份、棉聯、拿貨商城以及買化塑），當年營收取得39.36%的增速。

2020年，其又將發展重心鎖定為“慧聰網+中關村在線(ZOL)+兆信股份”三駕馬車，亦拉動2021年營收恢復至雙位數增速。

但值得注意的是，上述業務架構調整帶來的利好都如曇花一現，公司營收在2020和2022年均又重新出現負增長，并且于2019年-2022年間，凈利潤均為虧損。

換言之，慧聰集團的規模成長趨勢無法穩住，且難以帶來規模效益。至此，連年“失血”的慧聰集團不得不將希望放到子公司，即定位為數字化轉型物聯網解決方案提供商的兆信股份身上，試圖推動其赴北交所上市，并于2023年5月遞交上市申請。

不過，進展并不順利，兆信股份在受理環節就收到交易所三次問詢，更被特別關注了多項關聯交易是否存在利益輸送等尖銳問題。

比如，在“貿易問題的真實性及商業合理性”項下，監管就北京兆信與慧聰集團的重疊客戶、供應商相關交易的背景、業務來源、采購合理性進行了系統性發問，要求北京兆信說明采購定價的公允性，是否存在控股股東、實際控制人通過轉移成本費用、人為調節發行人盈利水平等情況。

從北京兆信披露的信息來看，報告期內（2020-2022年），公司向與慧聰集團重疊供應商的采購金額為66.41萬元、1,055.59萬元、540.21萬元，向重疊客戶的銷售收入為223.33 萬元、151.55萬元、341.24 萬元。而在回復中，兆信股份也以數據列表+文字的形式做出詳細闡述，努力證實該類交易的偶發性、合規性，且逐漸減少。

但對投資者來說，關聯交易隱蔽性強、復雜度高，這仍然可能是兆信股份暗藏的一個“定時炸彈”。

柒財經繼續深挖還發現，上市保薦機構德邦證券與兆信股份關系匪淺。招股書顯示，北京星實投資管理中心（簡稱“星實投資”）為公司第二大股東，占股19.80%，而星實投資與德邦證券背后都有復星集團郭廣昌的身影。郭廣昌不僅通過上海復星高科直接持有星實投資10.999%股權，還是德邦證券的實際控制人。

此外，2023年上半年，兆信股份實現營收6129.33 萬元，不及2022年一半，對應凈利潤832.47萬元，只有2022年的32%；同期，凈利潤率為13.58%，而2022年為17.61%。

大概率地，2023全年公司業績將出現較大幅度的負增長，這對于闖關IPO當頭的兆信股份來說，不是個好兆頭，同時也意味著，背負卷扭虧壓力的慧聰集團，前路將更加坎坷。